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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9章 關於澡後問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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太子及太子身邊的人都沒有受感染,這給太醫們增加了勇氣,畢竟他們接下來要進莊院為那些真正的患者檢查,莊院對他們來說就是一個毒區,太醫也怕死啊!

待太醫們進去,確認無恙的太子總算被召到皇上跟前。

“參加皇上,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。”

“參加父皇,父皇金安。”

皇上哈哈大笑,很是滿意和愉快的模樣:“好好好,都是我大樊朝的功臣,一會等太醫檢查完,回去,朕一定好好賞你們。特別是你,林太醫,你現在就好好想想,要跟朕討什麽賞吧,哈哈哈哈!”

皇上開著小玩笑,仿佛真的非常期待並且相信太子的話,莊院裏的病患都好了。

他最後再把目光轉向太子,一番感慨:“真是朕的好兒郎啊,辛苦你了。林太醫,這幾天,我兒可有不舒服的地方?你們可以好好照顧他?”

他把自己扮演得像一名……父親。

“回皇上話,太子這段時間確實有些勞累,所幸一切都好。”

“那就好那就好。”皇上老懷欣慰地露出笑顏。

一位老臣走過來,拱手行禮後道:“皇上,太子殿下畢竟體虛,這會太陽又大,莊院裏人多,太醫們也不知何時能出來,不如,您和太子,到前頭搭建好的涼棚裏歇歇吧?”

皇上點點頭:“愛卿言之有理,兮兒,你就隨朕過去歇歇。”

“謝父皇。”

部分人依舊留在莊院前看守,部分人跟隨著皇上和太子到前方不遠處,臨時搭建,但裏頭布置得很舒適得涼棚裏,棚的四周都垂著紗幔,在微風中輕輕搖曳,裏頭點著清香,水壺燒著水,宮女拿著扇,在皇上和太子身後搖扇著。

皇上和太子面對面而坐,手邊都放著茶水和點心,桌上是棋盤,白子黑子在棋盤上膠著廝殺,父子兩人面上卻是一派和煦。

“我兒這次可是立了大功了,你母後要是有靈,也會為你感到驕傲的。”

提到母後,樊沈兮看著棋盤的眼眸冷了幾分,嘴上依然掛著笑:“只可惜,她看不到今天,也看不到以後。”

看不到今天,他讓父皇明明嘔死了,還得對他表演著慈父姿態,看不到以後他父皇更痛苦的模樣,當真是可惜。

“誒,只要有心,梓潼會感受到你的一片孝心的。”

樊沈兮笑著落下一子,這才擡起眸子看向他父皇:“忘了問父皇,不知黑瘋瘟疫的源頭,找到與否?”

皇上的笑容明顯僵了一瞬,但他還是沒有隱瞞的生氣地一拍桌子:“提到這朕就生氣,這麽多人居然沒有一個有用的,找到現在,居然什麽都沒能找出來,快把朕氣死了。”

他又看看太子,誇道:“要是人人都有我兒一半能力,朕就不用操那麽多心了。”

他確實是氣啊,氣得咬牙,那麽多人,內六司,禦三軍……居然什麽都沒查出來,反倒太子把患病的都給治好了,現在被太子這麽一問,簡直是“啪啪”打臉。

他現在就指望著,一會太醫們回來,給他的消息是患病者並沒有真的痊愈!

可這樣一來,瘟疫勢必還要繼續,且會越來越嚴重,這也不是他這個一國之主想看到的,他反而得祈禱林子亦研究出來的藥是真的有用……只得白白便宜了他這個兒子。

就因為這樣,心裏有火不能發,還得父慈子孝的互相虛偽著,簡直快把自己憋出病來了。

“這病源是不好找,可能在很細微的地方,父皇別急,如今有藥,這瘟疫至少能控制了。”樊沈兮好言地安撫著他的父皇,看著他頗為強顏歡笑的樣子,心裏越發嘲諷。

皇上胡亂地點頭,將手中拿捏許久的棋子隨意地落下。

樊沈兮瞅了眼棋盤,只要他手中的黑子落下,那麽,白子就會被包圍,這盤棋他贏了。

可黑子在他指尖轉動兩圈後,他下在了其他位置,又來往幾次後,皇上險勝。

皇上臉上的笑意總算真誠了幾分:“太子棋藝不錯。”

“謝父皇誇獎,還差父皇幾分。”

真正的贏家,是看著自以為贏了,其實早就輸了的對手,在你面前洋洋得意。

他轉頭對老老實實跪坐在他身後的仇小貝道:“去看看,莊院裏查得怎麽樣了。”

“是。”

仇小貝低眉順眼地起身,那邊皇上道:“有消息自會來人通報,太子不用著急。”

“父皇,兒臣身邊這奴才是跟著兒臣進的莊院的,裏頭的情況她也比較清楚,就讓他回去看看,要有什麽各別的情況,他也好處理。”

皇上點了頭,以為太子也是怕檢查個不好的消息出來,便沒再說什麽。

貝公公走,十一這個侍衛跟隨在後,剛走出涼棚範圍,並沒有往莊院而去,兩人轉了個道,來到一棵樹下的陰影裏,十一將偷渡出來的茶水和吃的拿出來,就在地上鋪了布巾,野餐味十足。

是的,樊沈兮就是怕仇小貝在那涼棚裏待太久了,一直跪坐對她的腰不好,很累,且沒得喝沒得吃,莊院裏就算死了好幾個人,那也有好幾百個等著檢查,還得等不短的時間,從他們到涼棚,再到皇上興起下了那盤棋,都過去快一炷香了,樊沈兮怕仇小貝受不住。

“你也別站著啊,望風呢。”仇小貝擺弄好,坐在餐布上後,招呼站在樹影外頭的十一。

影衛比尋常侍衛要忠誠,能力更強,同時也更靈活,十一知道貝公公身邊一直有個小八不曾現身,但一定在周圍某處窩著,所以他也不客氣地走回來,在仇小貝對面,餐布之外的地面盤腿坐下——要讓殿下知道,他和貝公公坐在同一個餐布裏,那還得了。

所以影衛還必須具備一項很重要的技能,那就是了解主子的喜惡。

“來,”仇小貝撕下一個大雞腿遞給他,“吃吧。”

知道皇上在莊院外迎接,那會他們才剛做好早飯,所以草草地吃點就出來了,然後就等了這麽久,她都覺得老餓了,影衛這些大男人,估計得更餓。

十二不跟她客套地接過雞腿後,就見她又扯了塊四方巾出來,在裏頭包了幾塊雞肉、幾塊糕點等等,遞給十二:“你把它放在樹上吧。”

“這是為何?”

“這不還藏著你兄弟嗎,不能厚此薄彼,給他也來點啊。”

十二一楞,他忽然想到,在莊院裏,每次吃飯時,貝公公除了自己吃的,還要多盛一大碗,夾上菜,放上饅頭,放在一處角落的位置。

他還以為,她是有什麽特殊的愛好,或者是想藏起來一些,等餓了吃,他示意過太子,但太子並不追究。

怎麽都沒想到,居然是為了小八?

“你……知道小八的存在?”

仇小貝自己扯了快雞翅啃,聞言,油膩的手擺出算卦的樣子,嘿嘿笑著,像個神棍:“山人自有神算,怎麽可能瞞得了咱家呢。”

再能藏,藏得過穿來蕩去的阿飄咩?

十一看著她的目光,都快趕上崇拜了。

小八的本事他很清楚的,連他都不知道小八究竟藏在那裏,她居然都能知道有個人在她左右?

“你快點放上去啊。”見他捏著布包沒有作為,她催了一句,心裏暗笑,那麽厲害的影衛,也有這麽呆萌的時候。

十一“哦”聲,縱身到樹梢上,將放吃的布包卡在樹枝間再下來,然後沒什麽味道地啃著雞腿,邊看著吃得津津有味的貝公公,向來很能控制自己的他忍不住問:“所以,在莊院裏,屬下經常看到您多盛的飯,也是給小八的吧?”

“嗨,你看看那些病患,每次吃的時候生怕吃少一點就沒下頓,等大家都吃飽時,飯鍋裏就粒米不剩了,莊院又被封鎖,你說這……叫小八是吧,他上哪找吃的啊,咱家就想著給他留點,畢竟都是為了咱殿下服務的嘛,他那麽盡職盡責的保護著咱家,就當咱家報答他了。”

十一點了點頭,然後偷摸著瞧著貝公公好看得像女人的手:“那貝公公,您到底是怎麽算出來的?”

“噗!”仇小貝正喝水,聞言噴了點出來,她沒想到那麽精明的影衛,這算是信了她的胡說八道?

她往樹幹上一靠,故作神秘:“這個嘛,天機不可洩露!”

兩人吃個半飽後就在樹陰下乘涼,又過了一個多時辰,才晃晃悠悠地真朝莊院走去,雖然莊院還在嚴格把守著不讓裏頭的患者出來,但想要進去還是可以的。

“貝公公,您怎麽回來了?”

一進去,就遭到已經檢查好,在一旁等時間出去的病患熱情的招呼。

仇小貝舉手跟他們揮揮,笑道:“殿下讓咱家進來看看你們都檢查得怎麽樣了。”

“我們很好呢,您讓殿下少為我們操點心,看他瘦的,以後還得多補補呢。”一位大媽覺得窩心又覺得心疼,雖然太子這個稱呼聽著高高在上的,可這十天的相處,讓她覺得太子就是個有點別扭的好孩子。

她是皇宮外並且一開始就被送進來的,十天裏,她也聽到不少身邊新結交的宮內的姐妹說起太子,她們說太子苦,早早喪母,在吃人的宮裏沒個疼愛的人,還老受人誤解。

越聽,就越覺得太子苦,她以後絕不會再聽那些謠言了,居然說太子是魔鬼,有魔鬼能這麽救人如水火,這麽愛民如子的嗎?

仇小貝就喜歡看大家喜歡、崇拜、敬愛太子的模樣,這代表她離成功更近了一步。

跟這些病患說了幾句後,她就到檢查的大屋裏,看到擺放了好幾張桌子,太醫在桌子裏面給病患檢查,除了把脈,還有其他的檢查手段,雖然這個年代沒有驗血的工具,但也有太醫,用銀針紮出兩滴血出來看看。

大屋外,還排了幾排沒檢查的病人。

“貝公公。”

仇小貝走到之前給她檢查的太醫跟旁,那太醫忙起身詢問:“是有什麽事嗎?”

“沒有,殿下只是讓咱家來看看各位檢查得怎麽樣了。”

太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,連著數個時辰在看病,精神體力消耗都很大,但神色上是對太子敬畏和對林子亦的敬仰:“回公公,就剩這些排隊的了,檢查情況全都過關,雖然黑斑還未能完全消退,病人們也都需要調理,但他們現在確實是‘安全’的。林太醫,可真是了不得啊。”

仇小貝毫不介意功勞被子亦頂替,她點點頭:“林太醫確實很厲害,不過各位也辛苦了,殿下說了,等今日的事情結束,一定請各位太醫吃酒。”

這句話是加大音量對所有太醫說的,太醫們紛紛起身下跪謝太子賞。

仇小貝也不急著走,就在一旁坐著等,偶爾順手幫點忙,也就是遞個東西搭把手,之所以沒幫著檢查,其一,她一直躲藏在林子亦名頭下,就連那些病人都還以為她只是懂一點藥材,給林子亦打下手,更何況,她是莊院裏出來的,她要是檢查,可信度就會大大降低了。

等她偷偷打了個小盹,被十一搖醒時,發現終於全部檢查完畢,侍衛去通報了皇上,據說皇上大喜,派士兵將病好的群眾哪來的送回哪去,太醫們到涼棚那邊交差。

患者們發出歡呼聲,總算,總算可以回家了。

大家回各個屋裏收拾東西,仇小貝也到藥房拿幾樣物品,出來時,正好碰到幾個偷偷混進來,給這個莊院做調查的並從隔壁房屋出來的士兵,應該是皇上,或者周貴妃等跟太子過不去的人,特意派來想看看能不能找點不利於太子的東西。

她聽到那兩兵衛說的話。

“這屋裏怎麽有幾堆奇怪的灰啊,像骨灰似得?”

“不能吧,總不能太子偷偷地燒幾個病患玩?”

這話一處,兩兵衛不知是不是想到太子殘暴,喜歡殺著人玩的傳聞,兩人互看了對方一眼,帶著恐懼地打了個抖,趕忙離開了那間屋子。

仇小貝聳聳肩,一點不擔心他們把這事告訴他們的主子。

封莊後前五天,都有病患死亡,死掉的屍體自然是燒掉的,所以具體死多少人,還不是太子說的算,反正絕大多數病患被治愈,好好的活著,就已經是有利的證據了,拿某間屋子裏有疑是骨灰的粉灰存在,就想告太子謀殺,那就是個笑話。

……

回到皇宮後,皇上對太子大加封賞,可因為樊沈兮已經是太子的職位了,再往上就得把皇位讓出去了,便也只能賞些珍稀之物,然後給丞相一家賞賜,給應家的兒子提拔為刑部左侍郎。

應家的兒子應書榕曾是太子的伴讀,應家曾被封侯,但後來逐漸沒落,樊沈兮還小時,新一代應家世子只封了個伯爵位。

本來,以應家的家室,應書榕是沒資格當太子伴讀的,他當時只是在入宮的名單裏進去湊個數,是太子親自選中的他,那會元後已經去世,沒人管一個平西伯的兒子夠不夠格做太子伴讀,可能還樂於看個笑話,應書榕就真的成了太子伴讀。

好在應書榕是個爭氣的,近幾年將沒落的應家一點一點的拉扯起來,卻又不被人輕易發覺,也是直到應書榕被封為刑部左侍郎,官居正二品,有人覺得不妙,不想讓太子的人發展起來想要對付應書榕時才發現,應家……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可以隨便搓圓捏扁的存在了。

這話題扯遠了,再說回來。

林子亦也被賞了很多真金白銀,在太醫院的地位又提了提,幾乎跟給皇上看病的禦醫等同地位,還被賜了一塊免死金牌。

這讓很想把林子亦弄死,好讓太子的病沒人看顧的某些人,氣得牙癢癢。

其實,皇上也很看重林子亦的醫術,想讓他接班做禦醫,可林子亦婉言拒絕了,皇上又不好直接搶,因為如今的太子,在民間,甚至宮中中低等的奴仆裏,有很深的地位。

另外,一起進莊院的小太監和兩名侍衛,皇上以護主有功,也意思意思地賞了點錢財。

樊沈兮看著他家貝公公,將那點賞錢一一放進小木箱裏藏好,有點無奈:“這麽點東西,值當你這樣嗎?要多少本宮給你就是。”

仇小貝嘿嘿笑著,寢室裏有一個櫃子是專門給她放東西的,她從裏面又拿出一個比桌上那個高了許多檔次的,沈木做的木盒:“殿下您給奴才的,奴才都放這裏面呢,奴才舍不得用您給奴才的。”

她笑著拍拍那個普通的木盒:“這些就派上用場啦。”

皇帝給的,隨便用。

見她將沈木盒子放到櫃子最裏面的夾層,還給蓋上黃色的綢布,而那普通盒子就放在外面,隨意擱著,他不禁揚起嘴角。

“過來。”

仇小貝沒多想就走了過去,然後被他拉過去,雙腳叉開坐在他腿上,她兩個掙紮都沒有就靠上去。

樊沈兮臉黑地捏住她下巴:“就沒見過你這麽不矜持的太監了。”

“殿下福澤深厚,奴才得多親近親近嘛,要不然……”

她清清嗓音,換了一副弱怯的面孔,扭了扭屁股:“殿下,這樣不好,你放了奴才吧?”

仇家家規:只要能追到心儀的對象,節操可以隨便丟!

樊沈兮:“……”

他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:“別動!”

這小奴才是越來越放肆了,在他身上就敢這麽浪!

他一點都不想承認,她剛扭動的那一下,讓他……有了異樣的感覺。

“殿下?”她可憐兮兮地看著他。

又裝可憐了,樊沈兮沒好氣地嗤笑:“本宮問你,這宮裏,什麽地方需要你花錢了?”

“當然啦,這皇宮要花錢的地方多著呢。”

樊沈兮眸子暗了兩分。

仇小貝把他的手從自己下巴上拉下來,趁他不註意悄悄握住。

“東宮是您管的,情況還好,宮裏其他地方哪樣不要錢啊,那些主子想吃點好的,用點好的,都得自己掏腰包的。”

“每月不是都有奉例?”

“那又怎麽樣,沒地位的奉例就那麽點,有地位的,奉例是多了,但給的都是最次的,你想要好的還是得自己出錢,這已經是宮裏不成文的規定了。”她壓低聲音,“而且這價錢,同樣的東西,是宮外的十倍!”

就是說,身上沒點錢,在這皇宮都別想吃飽。

樊沈兮眼睜了睜。

仇小貝疑惑地看著樊沈兮:“殿下竟不知嗎?也對,他們哪裏敢糊弄到您這東宮裏來啊。”

她其實不解的是,樊沈兮掌控欲那麽強,不可能不了解這些啊。

“本宮自然知道,”他嘲諷地一笑,“本宮幼年時,連飯都時常吃不飽,又怎會不知。”

仇小貝一聽,握住他的手緊了緊,一臉心疼。

一個堂堂皇後的兒子,連飯都吃不飽,其他地方就更不用說了。

完全不敢想象,幼年時的樊沈兮,在這吃人的宮裏是怎麽長大的,一想到她就難受。

樊沈兮一看到她這樣,心頭剛升起的陰暗就消散不少,想拍拍她的頭,發現自己的手被她抓著,他沒有掙脫,用另一只手來執行。

“本宮知道宮裏有一些不成文的規矩,但不知道已經這麽嚴重,還以為那會,是有心人唆使,才那般對待本宮,畢竟這些吃食衣用,都有內六司管制,六司之間又互有牽扯互相管制,要是其中一項以十倍如此誇張的價格提升,其他部門不可能應允的。”

要是事情屬實,那這件事就沒那麽簡單了。

李公公在這時候進來,對毫不避諱坐在一起的兩人視而不見:“殿下,皇上有請。”

仇小貝詫異:“這會天色也不早了,皇上怎麽這會找殿下啊?”

李公公搖搖頭:“是皇上身邊的公公來請的,讓殿下馬上過去。”

仇小貝忙站起身,準備收拾收拾自己,跟太子爺去見皇上。

樊沈兮拉住了她:“今天,你就不用陪本宮去了。”

小貝比聽到剛才的消息還要震驚:“為什麽?”

不知從何時開始,無論樊沈兮去哪,她都會跟著去的。

“不為什麽,本宮身邊的內侍公公又不止你一個。”

內侍公公都會輪著當值的,他身邊要是老出現一個太監,只要多點心思,不難發現。

他最不想的,就是他的政敵,將目光投註到她身上。

可一對上她幽怨得好像他要拋棄她的目光,他頭疼地解釋一句:“在皇上面前不比旁的,要是皇上談的事久了,你就有得苦受的,本宮可不能每次都找理由讓你去休息,想想你自個什麽身子。”

奴才們很多一站就是好幾個時辰,動都不能動一下的,這對正常人都是件不易的事,更何況有身孕的她。

這也是他不願讓她跟的原因,換做別人倒也不怕,在皇上跟前,還是小心點的好。

不然,皇上現在不能拿他怎麽樣,處置一個太監還是很容易的,特別是這個太監還是他這太子的,皇上可是很願意做讓他不痛快的事。

“好嘛。”

仇小貝不情不願地應下,只可惜小甲小乙他們都不敢靠近龍氣重的樊沈兮,皇上一國之主,龍氣也不輕,那正乾殿,聖殿,東宮,都是妖魔鬼怪最忌諱和不願靠近的地方,不然就能讓小甲他們給她傳遞消息了。

樊沈兮離開後,仇小貝靠在軟枕上翻著太子爺讓她看的書,翻沒兩頁就犯困,這要是能給她本小說該多好。

打了個哈欠,往門外瞧了瞧,喊來靜安:“殿下還沒回嗎?”

靜安笑道:“貝公公,哪有那麽快的,殿下這會,估計才剛到皇上那呢。”

仇小貝撇撇嘴,快嗎?她覺得都過去好久好久了。

無奈之下,她想了想,道:“給咱家準備熱水,咱家先洗個澡。”

往常,她都是趁著殿下忙的時候去洗的,每次都洗得不痛快,跟戰鬥一樣,生怕殿下會突然傳喚她,這十天又在那莊院裏,雖說讓每個人保持清潔,但哪能好好的泡個浴的。

既然太子今兒不在,等也是等,先來洗洗吧。

反正這會皇上肯定不會對太子怎麽樣,她不用太過擔心。

她回到自己的房間,這房間跟太子爺的寢室離得近,樊沈兮的獨占欲,讓他無法忍受這間她睡過的房間讓其他人躺去,便一直保留,且時常有人打掃,她梳洗或休息時,也會來這。

浴桶裏很快裝滿了溫度適宜的溫水,旁邊的木桶還裝滿了熱水,上面飄著瓢子,要是浴桶裏的水涼了還可以自己加點熱水。

把靜安等人都打發了,還讓小甲在外看守不要讓小八進來,不過她洗澡的時候,小八沒特殊情況,也不會進來,只會在外面守著。

脫掉衣服,展現出來的就是一具偏瘦弱和纖細的男孩身體。

仇小貝在自己胸側摸索,然後——扯下一塊仿真的人皮,再然後——一具女人的身體,才算真正的呈現出來。

她大呼了幾口氣,整天戴著這麽個玩意,以前還好,最近不知是不是懷孕的原因,越來越覺得不好受,還有點……胸痛!

坐進浴桶裏,她往後一靠,舒服得閉上眼睛……

“殿下,您回來了。”

靜寧有點意外,沒想到太子真快就回了,忙迎上去伺候,輪椅被推著往前,樊沈兮狀似無意地問:“人呢?”

現在身邊伺候太子的,都知道他問的是誰:“回殿下,貝公公去梳洗了,只是……洗得好像久了點,還沒回來,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。”

樊沈兮打了個手勢,後頭的侍從就停下輪椅。

“去他房間。”

侍從聽從吩咐,將輪椅轉了個方向,出了剛進的殿門,朝貝公公的房間行去。

樊沈兮阻止任何兒通報,剛到門口就聽到歌聲:

“我愛洗澡皮膚好好,啦啦啦……”

太子爺眉頭挑了下,對左右道:“都在外頭等著。”

門“咿呀”一聲,正在幸福地邊搓邊唱歌的小貝一僵,以極快的速度從浴桶裏出來,差點沒滑倒。

好不容易穩住身體,就看到蠟燭倒影在地上的光影裏,出現了輪椅和輪椅上人的輪廓,她想都沒想的就躲到屏風後。

樊沈兮也在這時候,推著輪椅拐過外屋和裏屋的那個彎,看到一個沒人的浴桶,而浴桶裏的水還在搖晃,屋裏頭還充斥著較濃的香味。

環顧一圈,他將目光鎖定在那扇屏風,看到了上面披著衣服和一樣看著有點奇怪的膚色的“皮布”。

然後,衣服和那皮布動了,被拖下屏風的另一頭。

仇小貝趴在地上,手忙腳亂地將衣服往身上披,想到胸口還沒套上,又去抓那塊仿真胸皮,然後就聽到了輪椅緩緩駛進的聲響。

“殿、殿下,您……您別過來!”

樊沈兮笑道:“本宮怎麽就不能過去?你有什麽本宮不能看的嗎?”

仇小貝胡亂地要把胸皮貼上去,越緊張越弄不上,眼見著來不及了,幹脆把胸皮塞在一個角落裏,用換下的臟衣服擋住,自己將披著的衣服拉攏,再去套褲子。

然後……然後太子爺的輪椅就推行到了屏風邊,仇小貝嚇得叫了一聲,本能地趴到地上,一手還抓著褲子想提,一手捂著臉。

好在衣服都很長,足足越過大腿快到膝彎,擋住了重要部位。

從樊沈兮的角度看去,他的小太監單膝跪趴著,上半身都被自己壓著,只能看到淩亂不整的衣服,但一只往後伸直的腿卻暴露著。

細長,白皙,他的目光從小巧的腳一直往上,直到被遮了大半的腿,可她身上並沒有擦幹,濕漉漉的,衣服下擺被沾濕,緊貼在大腿上,看著……頗讓人心癢難耐。

“你這是在做什麽?”

他故作平常的問,聲音卻比平時啞了幾分。

仇小貝將埋著的臉側過去偷偷看他一眼,壓在胸前的手將衣領抓得緊緊的:“奴才,奴才穿衣服啊。”

“趴著穿?這方式本宮還真沒見過。”

仇小貝都快哭出來了:“殿下,能不能麻煩您轉個身啊?”

樊沈兮惡劣地笑了,在她期待的眼神下,無情的拒絕:“不!”

“……”

“本宮還未看過他人穿衣,你就穿給本宮看看。”

“……”仇小貝真的要哭了,沒辦法,只能用出殺手鐧,“殿下,奴才肚子不舒服,您就轉過去吧,一下下就好了。”

肚子不舒服?樊沈兮想上前看看,可一對上她祈求的目光,他疑惑地再次掃了眼她的身體,剛才覺得她現在的模樣讓他莫名的燥熱,一直避免去看的。

這會,帶著別的想法,他又看了下……還是燥熱!

他不要高興地推動輪椅轉過去:“快點。”

他又妥協了,不過疑惑的種子已經在他心裏種下——她的身體,一定有別的秘密!

仇小貝不敢耽誤,立馬起身把衣服穿好,胸皮已經不指望了,穿起來太費時間,誰知道樊沈兮什麽時候耐心耗盡就轉過來,她只能將她偷偷改良過的裏衣勒緊點,至少別那麽突出,再把外衣套上,褲子拉上。

頭發也不盤了,撥到前面來擋一擋。

果然,她剛做好這些,樊沈兮就轉過身來了,她趕忙朝他討好的笑笑。

樊沈兮掃了眼她脖子上流下來的水珠,那披散的頭發讓她看起來,比往常更誘人……他移開了目光,沒好氣地道:“也不知道你在緊張什麽,水也不擦幹凈。”

仇小貝沒再像剛才那麽僵硬,整個人正常許多:“這不是怕您等太久嘛,想著隨便洗洗就好,這不剛要穿衣服您就來了。”

“是嗎?”他富饒興味地笑問,“可本宮怎麽聽說,你已經洗了不短的時間了?”

仇小貝憋了下,幹脆上前給他推輪椅:“奴才這裏窄小,咱回寢殿吧,對了,皇上找您什麽事啊?”

知道她在轉移話題,他倒沒揪著不放:“還是黑風瘟疫的事,一天找不到源頭,這事一天了結不了。”

“那皇上這是要……”

“對,”樊沈兮笑得風華絕代,“他要本宮,幫忙找出源頭。”

仇小貝跟著笑了。

“你還真是本宮的福星啊,小貝子。”

一切都按著他的計劃在推動,進行,就算有什麽變故,最後也會往好的那方發展。

這是他以前,從未體驗過的,幸運!

……

就寢時間,仇小貝忐忑地躺下,將被子拉到下巴,時不時地偷瞄坐在她身旁靠著床頭,審閱臨時送來的一份加急信件。

樊沈兮視線在信封上,嘴裏卻道:“你是不是做了什麽虧心事?”

“啊?”仇小貝一臉迷茫樣,“什麽?沒有啊。”

“是嗎?”他將信紙折疊起來,收回信封裏,手腕一動,信封飛出,落在兩米開外的桌上。

忽然的,他一反身,就俯身在她上方,她的身子瞬間崩得更緊,眼眸都瞪大了:“殿、殿下?”

“從你躺下到現在,你偷瞄了本宮三十次,而且,”他的手擱著被子放在她腰上,“身子一直處於繃緊的狀態,你很緊張?為什麽?”

兩人同床共枕那麽久,她沒道理現在才害怕起來吧?

“沒,沒,奴才就是……”她靈機一動,表情痛苦起來,“奴才就是肚子疼。”

剛就在喊肚子疼,難道真疼?

樊沈兮面色一凜:“本宮讓人去請子亦。”

“不,別!”

看他直起身真要喊人進來,她趕忙鉆出一只手拉住他,“奴才沒事,這是……這是很多孕婦都會有的情況,肚子酸脹酸脹的,沒什麽事的,一會就好了。”

“當真?”

“真的真的,比金子還真!”

她就是沒有戴仿真胸皮,覺得沒有安全感才那麽緊張的,林子亦要是來了,要是想檢查她肚子怎麽辦?

現在誰要是敢掀開她身上的被子,她就跟誰急。

她剛這麽想,身側的被子就被掀起,她驚呼一聲,想把被子蓋回去,可一看到掀被子的是翻沈兮,頓了一下,就這麽一下的功夫,翻沈兮帶了點涼意的手,已經鉆進被子裏,搭在了她小腹上。

“是這不舒服嗎?”

她呆楞住,在他問第二遍時,才傻傻地點頭,就感覺他的手隔著衣服,輕輕地給她揉著。

可能隔著衣服觸感不好掌握,手也已染上溫度,他很幹脆地鉆進衣服裏,寬厚有力的手,就那麽貼在她肚皮上!

“殿下!”她叫了起來,自己的手本能地去按住他的手。

“你別亂動。”他還反過來呵斥她,掙開她的手,給她的小腹按摩起來。

她近乎癡傻地瞪著他!

慢慢,在察覺他只是在她小腹上撫摸輕輕地按揉,沒有要移往別處的意思,她才一點點放松下來。

她並沒有完全撒謊,最近肚子確實時常有酸脹的感覺,不太好受,可她沒想到,在猜到自己很有可能說謊騙他時,他還願意為她做這樣的事。

他揉著揉著,忽然道:“本宮怎麽覺得你肚子大了點?不是說,要四五個月才能顯懷嗎?”

仇小貝:“……”

她羞憤,那是胖的啊,被自家殿下日也餵,夜也餵,她都吃胖了!

“殿下,奴才好很多了。”她長肉的肚子,還是藏起來吧。

確實感受到她比剛才放輕松很多,翻沈兮才收回手:“明天還是把子亦叫過來看看吧,以防萬一。”

明天她一定能找時間把胸皮穿上,所以沒再反對地點點頭。

“行了,不難受那就睡吧。”

“嗯。”

其實,她還想他已經熱乎的手掌捂在她肚皮上,那樣會很舒服,可她不敢提。

怕了會被發現她現在的異狀,也怕自己現在的身份,要求太多會讓他厭煩,有時候太過在乎,容易想得太多,鉆死胡同裏出不來。

樊沈兮用掌風扇滅蠟燭後躺下,幾個呼吸後發現了不對的地方:“你今晚離本宮那麽遠做什麽,過來點。”

“殿下,奴才只是個奴才。”

“……”之前想盡辦法往他身上靠時,怎麽不想自己只是奴才?他冷哼:“本宮數三下,你自己看著辦,一……”

某人一點骨氣沒有地挪了過來,貼著他的胳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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